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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平平稳稳 黄河口上种棉人
相关专题: 资讯频道  行业动态 发布时间:2010-11-15
资讯导读:
 

 

 

 

11月16日讯 10月18日,山东省垦利县东部永安镇,子夜过后时间正爬向凌晨。刷——刷刷,冰冷的雨点子越来越密,急骤地敲砸在薄薄的帆布帐篷顶上,响如爆豆。门外,几只被人丢弃、前些天才抱过来的小狗崽吭吭叽叽,拼命地往窝里拱着,挤成一团疙瘩。11点多才和衣躺下,沉睡正酣的潍坊人胡成昌,一个激灵撩开被子坐起来,边手脚并用地捅醒身侧的伙计们,边拧亮手电筒,在漆黑的帐篷里来回晃着,嚷道:“快起来,下雨了,赶紧出去把棉花苫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胡成昌今年开荒种下的1100亩棉田30多里之外,也是大片大片的棉田地头,江苏人张华两口子和他那些沾亲带故的赣榆县老乡,也纷纷钻出各自塑料薄膜罩顶的草窝棚,在夜雨中把白天拾好垛堆的棉花往窝棚里抢。

正逢棉花采摘盛季,今年的棉花价格又表现可人,这个时候棉农最担心的,就是赶上刮风下雨。风大棉桃容易落地,遭雨棉朵必定受潮,半年多的辛苦劳作,搞不好就可能泡汤在丰收前夕。这里地处黄河入海口,风雨有时候说来就来,虽然今年家家都不惜高价雇了采棉工,一天12小时不住闲地抢摘,但因为棉花采摘期比往年延后了大半个月,棉田里那些争相绽蕾、急等着采摘的棉朵朵,还是没能避开这场不识时候的雨水。

更恼人的是,10月18日夜里开始的这场秋雨,一下竟是两三天也不肯开晴,4000多口子来垦利县租地种棉花的外来种棉户,心情在湿漉漉的寒意中近乎发霉,全然没有了前两天谈起棉花价格显著回涨时流露的喜色。“雨下成这样,地里进不去,棉花没法摘,等能摘的时候水分又大,肯定卖不上雨前价,产量、收入又得减掉不少。”坐在胡乱卷着被子的板铺上,胡成昌望着天空密布的阴云,一脸沮丧地嘟囔着,干着急没办法。

地处黄河入海口的垦利县,东部滨临渤海,全县土地面积2200平方公里,本地人口只有20多万,仅东部临海的一个黄河口镇,人口不足25000,面积却有1000多平方公里。由于土壤盐碱度高,当地适合种植的农作物大项主要是棉花。县农技推广站站长杨武汉告诉记者,棉花在垦利农业中属于支柱性产业,全县60多万亩农田,棉田占了2/3。因为去年棉花价格呈现回升态势,今年的棉花种植面积出现了少有的增长,不少地方的盐碱荒地、水库滩地,甚至当地人家的房前屋后都种上了棉花,比往年多出了近20万亩。

因为土地面积大,种棉花又特别费时费力,本地的劳动力显然不够,近年间陆续吸引了大量外县、外省的农户举家来到这里包地种棉。他们或夫妻搭手、或亲友合伙住进窝棚,一年间从年初整地到深秋入冬,起居生活无不远离当地村镇,最远的甚至接近50公里。

于是,一栋栋地头搭就的低矮窝棚,成为他们大半年朝夕相依的家,数千人各自以家庭、亲友为生产组合,数百上千亩地开荒租地种棉花。经年复始之间,在广袤的黄河入海口上构成了独特的跨省、跨县种棉花现象。其间种种艰辛不易,少有人能够长年坚持,鲜为外界清晰知晓。

  生活长年累月住窝棚

找寻他们很容易,出县城往东20公里,大路小道沿途两侧都是白嘟嘟争相绽蕾的棉田,地头每每相隔不远,就是一户种棉人的窝棚之家;白天见到他们不容易,窝棚里总是空空荡荡,主人大都隐没在长长的棉垄间忙作。10月14日,在黄河口镇一片窝棚相间的棉田,记者沿着地头走了长长一段机耕小路,接连推开四五家房门虚掩的窝棚,终于在一个红头巾裹面、名叫黄鸾的采棉妇女帮助下,让人喊来一家窝棚的男主人张华,邀我坐进了他“家”。

张华的老家在江苏连云港市的赣榆县农村,交谈中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异乡的熟悉、对家乡的思念。他说,黄河入海口周边几个县有很多他们这样的种棉人。而到垦利县租地种棉的外地人中,连云港的农民最多,来的年头也最早。他就是2002年过来的头一拨外来种棉人中的一个。先是单帮一人跟着老乡亲友合伙种棉,再而投进个人积蓄加上从老家借贷,夫妻二人一起离乡租地种棉。“我们刚来的时候,这方圆几十里地都是不长庄稼的盐碱荒地,是我们把这里从一块块荒地开垦成高产棉田的。当时本地的农民大多只会种高粱、豆子,现在他们种棉花还是从我们这里学的呢。前前后后,光我自己就种过六七块地,每一块地都有上百亩。侍弄出一块好地,二三年人家就收回去,我们就再包块荒地从头开始。”

“你是头一个到我们这小窝棚里的记者,抽烟。”张华的烟很勤,对人很热情,后来接触到的棉农也多是如此,细细想来可能与长期野外独处,生活太孤寂有关。趁张华说话的间隙,我扫量了一下窝棚陈设:半圆柱体的窝棚,最高处两米左右,内罩薄膜、外覆苇草,顶多算是个简易的温室大棚。床铺上四处摊卷着被褥,棚顶挂着没洗过的衣物,进门靠右一口柴锅土灶,铁锅里干巴锈涩,锅沿还粘着一圈早饭的粥痕,锅台上挤满了碟碗瓢瓶。和村舍人家相比,这里该有的真是什么都没有。

坐在占去窝棚1/3面积的板搭铺前,张华告诉我,像他这样住着窝棚种棉花的人家,夜晚照明不是油灯就是蜡烛,从来没用上过电,吃水只能到远远的村子里,灌满大塑料桶往回拉,日常生活用品则要骑摩托到50里外的镇上集市置办,路太远天天谁也跑不起,一买就必须买够一个集日的。

正说着门外一阵摩托车响,老乡马志民赶集回来了,进屋先把一兜生鸡块倒进塑料盆子,然后搬柴刷锅准备做饭。张华说:“今天亲戚、朋友们都过来帮忙摘棉花,中午的伙食得改善改善。”听完我的来意,马志民撂下手中柴火,也坐下聊起来。

“要不是家里地少,谁愿意放着老家通水通电还能烧暖气的大瓦房不住,奔这人影都难见的荒郊野外?”断断续续地,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告诉我,附近像他们一样住窝棚的有100多人、好几十家。每年他们都是2月底或3月初就要住进窝棚,那时可冷了,地还上着冻,窝棚里最暖和的时候才七八度。到了盛夏季节,窝棚又会变成个闷罐,里面比室外高出10多度,热得进不去人。在外边乘凉?更不敢了,这里沟渠多、荒草茂密,蚊子凶得不得了,不分白天晚上,一团团地踪着让人睁不开眼,抬手一抄能攥死好几个。要是赶上雨大,那就更惨了,8月初这里接连几天下大雨,地里的积水一个劲地往屋里流,地上的瓶瓶罐罐、板凳鞋子都在满屋漂。

种棉劳作两头不见天

过去常听人形容农民种田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采访过那些种棉花的农民,我觉得这话只说对了前半句,后半句并不准确,准确的应该是“夜深而息”。因为来自不同地方,彼此从未相识的胡成昌、张华,还有来自垦利邻县利津的杨云峰,都是这样告诉我的。只不过杨云峰的生活条件比他们舒适一些。他棉田的地头有座带半拉院子的房子,还拉来了照明电。仔细一问原来他包的500亩棉田是国家级高产示范田,他自己又在这块地上扎根三四年了,从没更换过地块,所以才能定下心来改善起居条件。

坐在棉花地里一丛红红的碱蓬草上,满脸倦容的胡成昌说起了摘棉季节他一天的时间安排:每天早上四五点起床,先一一准备好拾棉花的袋子、手套,半小时后,给二三十个来到地头的采棉工派活。约莫7点来钟,赶紧回到帐篷热点粥、馒头,草草吃几口就进地了。中午11点,又要赶回帐篷,给采棉工们准备开水和午饭。12点半吃完午饭,他就开上拖拉机挨着地块走一遍,把采棉工拾出的棉花过秤,再拉到帐篷前的空场处集中垛起来。这样一直忙到下午五六点收工,还要派人开车把采棉工送回镇上,自己则留下来打扫场地,把垛起来的棉花盖好。

用将近两个小时干完这些活计,天差不多就黑了,胡成昌又要开上拖拉机到地里再绕上一个小时,查看地里有没有忘了收集的棉花。晚上9点来钟回到帐篷,赶紧热热中午的剩饭,边吃边想如何安排第二天的农活。晚上10点半,夜色浓浓四野寂寥,为了提防有人偷花,他又第三次跳上拖拉机,顺着地头用手电把每块地都扫一遍,才能放心地回帐篷躺下。“躺下了也睡不着,这地方太荒凉,白天吃剩的饭菜有时忘了收拾,夜里能招来不少野鸡、野猫、黄鼠狼,还有猫头鹰,各种野物没完没了的叫声,听着瘆人。”

和众多住窝棚的种棉人相比,胡成昌不仅年轻而且有学问。今年32岁的他,2003年毕业于沈阳农大农学专业,在一家棉种公司做业务员,5年前来到垦利和棉花打交道,前4年都是为公司借地请人代繁棉种。他说他走遍了山东省内所有能种棉花的地方,经过反复考察最后还是选中了垦利,因为这里的土地资源、气候环境不仅适合繁种,更适合建设专用繁种基地。今年,他和几个合伙人共同投资签了一个15年的土地租约,决定自己繁种。

远离家住济南的爱人、孩子,3月初胡成昌在一片荒野上支起了帆布帐篷。先雇来挖沟机开出6条1600米长、7米宽、8米深的排碱沟,再雇推土机把排碱沟两边的荒地推高、整平、成田。就这样,一片1100亩的荒地,只用一个月就完成了治理改造,全部种上了优质棉花。因为棉种好,他又懂技术,棉花前期长势特别好,引来周边不少同行参观。不料8月初连着赶上四五天大雨,本来估算着会减产1/3,谁想这10月尾巴上又来了连阴雨,收成只能再打折扣了。

“种棉花这活特别拴人,从3月整地、4月下种,5、6、7、8一连4个月的浇水、施肥、打药、整枝等田间管理,再到9月下旬终于开始摘花,一直摘到11月初,八九个月里我们忙得几乎都是日日两头不见天。尤其是这些日子,没一天不是十四五个小时脚不离地。”张华这番话,是坐在离胡成昌帐篷20来公里的自家窝棚里讲的,意思竟和头一天胡成昌告诉我的如出一辙。

  卖棉总是战战兢兢

相比两头不见天的终日劳作、寒暑难耐的窝棚生活,以及白天晚上防不胜防的蚊虫叮咬,棉农们谈起今年的棉花收购价,难得露出了些许笑脸。10月19日,胡成昌告诉我说:“一斤又涨了两毛,五块七了。”虽然抱怨不停的降雨,胡成昌还是觉得小有欣慰。按这个价格,他今年光棉花就能回款40万元,这还不包括将来卖种子的收入。

然而张华和马志民他们并不像胡成昌那么乐观,虽然他们也认可今年棉花肯定能比往年收入高。因为他们这些已经种了七八年棉花,完全靠卖棉花挣钱的人,无一不是经历了这些年棉花价格的冰火两重天,说起棉花市场,既心有余悸,又忧心忡忡。“最惨的是2004年和2008年,特别是2008年那年,种棉花没有不赔本的,而且赔得一塌糊涂。那年我种了270亩棉花,整整陪了11万元。”张华狠狠嘬了口烟,摇头叹息说。他告诉我,那一年棉花刚开摘时就是两块七一斤的收购价,大伙立即感觉不妙。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三块多才是当年棉花种植的保本价。没想到的是,随着棉花大量开摘,收购价一天一个价地往下掉,最后竟然跌落到了一块五。“一块五一斤,这个价只够给摘棉工发发工钱。那些日子,我什么心思都没了,根本不想雇人摘棉花,只是一连几天躺在窝棚里不起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赔了怎么去还从老家借的那7万元贷款。”

可是话又说回来,今年棉花收购价涨是确实涨了,然而天气不如人意。播种出苗季节赶上低温,光照不足,结铃期又连续几天大雨,产量大概只能接近去年的3/4。另外,今年种地的各种成本也比去年明显增加了,单是雇人摘棉的工钱,现在已经涨到一块二一斤了。从外地雇来的,还要包吃包住,管人家往返路费。“现在我们更担心的是地本钱(转包费)。”马志民打断张华,抱怨道。

马志民说,他们和本地种棉花的农民不一样,后者种的属于责任田,没有土地转包费,还享受15元/亩的良种补贴。而他们这些外来租地种棉的,要在投入和当地棉农同样的成本之外,还要额外缴纳土地转包费。而且这种费用还会随着当年棉花价格变化,直接影响来年转包费的确定。“照今年这棉价上涨的势头,明年的地本钱肯定会大涨,可要到那时候棉价降下来,我们就又要白干了。”

基于这种心理,马志民说现在他们虽然住在远离村镇的地头窝棚,交通不便,手机信号又不好,却时时刻刻关注着棉花价格的走势,只要附近哪家老乡卖了棉花,马上就会去详细打听具体卖价,大家再相互通气,反复掂量是全卖,还是部分卖;是早点卖,还是等等看。

  心愿只求平平稳稳

“在垦利种棉花的外地人中,我们江苏人最多,80%都是从连云港市农村过来的。像我们老两口,都50多岁了,不能像年轻人那样进城打工,过去在老家就会种棉花,但老家地少,只能出来接着干自己熟悉的农活。一年能挣上3万块钱,觉得还过得去,要是能挣到4万块,那就心满意足了。”

为了实现自己能有三四万元年收入的愿望,52岁的马志民带着老伴,和比自己年轻10多岁的老乡们,从2004年起,每年春节刚过,就要坐上10多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一路风尘地来到垦利农村最偏远的地方,住进屋顶滴着露珠,被子又潮又凉的简陋窝棚,种下自己这一年的全部希望。看到今年棉价不错,老马为了争取早点把棉花摘到手,卖个好价钱,又在自己住的窝棚边盖了间16米长的窝棚,专门供给从外地找来的采棉工住宿。“就像一节火车车厢。”看到张华风趣地比划着,老马无奈地笑了笑。

与张华、马志民这些年纪大的棉农对收入的期待有所不同,胡成昌的想法比他们多挣些钱的目标要大出许多。知道他一直住在地头的帐篷里,今年国庆节他爱人带着孩子一起来看他,这让胡成昌心里无法形容地感动,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在送爱人和孩子回济南的时候,他就暗暗地给自己定了个目标:用三四年的时间,

把这1100亩棉田精耕细作,改造成一个全部是高产田的现代化小型农场,成为在当地展示棉花种质资源、生产精品棉种和精品皮棉的示范基地。到那时,他要在目前只有一座帆布帐篷的地方,建起一所能住10户人家的正经房子,备齐基本的生活设施,让工人们舒舒服服地工作生活,让爱人孩子再来了能高高兴兴地住上几天。

因为面向大海,黄河入海口所在的这个地方显得出奇地辽阔。没有阴雨的时候,垦利的天空总是湛蓝湛蓝地透彻如洗,白灿灿一望无际的棉田边,间或会有一杆迎风招展的小红旗闪入眼帘,那便是种棉人为自己竖起的醒目标志。他们在从未有闲暇打扮自己的时候,仍然没有忘记用这种最让人心动的色彩,抒发一下自己纯朴的情感,表达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那飘扬跳跃的红色,让人眼前发亮,从此入目难忘。

来源: 中国纺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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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签: 棉花 棉农 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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