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一条内裤,从中国飘洋过海运到新西兰,居然只售5.99新西兰元,其间的经济学远超出一个普通消费者的想象。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人们对自己赖以生存的商业和工业流程所知甚少。于是作者追根溯源,从新西兰的商场一直追寻到中国新疆的棉田,只为弄清在全球贸易下,一件产品的完整产业链。
11月16日讯 在新西兰基督城大商场有限公司的卖场里,我买了6条内裤。其中一条通体黑色,中间有灰色腰带,腰带上的字表明这条内裤是中国制造,所用的材料是棉花和弹性纤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条内裤在中国制造后运到新西兰,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中间人之手,居然还能以5.99新西兰元的价格卖给我。而其他5条是被卷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总价也仅为8.59新西兰元。这当中的经济学超出了我的想象。
还令我感到惊奇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内裤是怎么做出来的。我知道棉花是从灌木一样的植物中长出来的,但不知道这些棉团怎样被纺成线,又怎样被织成布?
我对内裤的无知说明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活了49岁,却对自己赖以生存的商业和工业流程所知甚少。如果灾难降临,要减少社会上幸存者人数的话,那我一定就是那个双手抱头坐在一堆瓦砾上不知所措的人。
我已经对内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想尽可能知道关于一条中国内裤生产的一切,从源头上追查其整个过程。
第1站:上海
一条内裤的采购流程
20个小时之前,我还在新西兰基督城机场,20个小时之后,我就身处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
新西兰大商场有限公司上海采购处占据了徐汇区一座普通大楼的第十八层,向窗外望去,上海向四周无限延伸。
大商场公司成立于20世纪80年代,最初只是一个折扣店。经过大约二十年的发展,它已经成为新西兰最主要的零售商。它的成长和中国工业的成长几乎同时发生。随着中国的繁荣,大商场公司也不断发展,并且随着中国出口产品质量的提高,公司的声誉也在不断提高。
大商场公司中国区经理托尼·彭德尔顿从我购买的5条装内裤中拿出一条,让商品部经理珍妮通过条形码查询信息。随后他让我在一间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坐了下来,向我讲述了在中国采购过程中的一切事宜。
采购内裤的程序是,先要在新西兰编制计划,将内裤的规格提交给中国有资质的商人进行招标;其次,中标的公司提供一批样品,在这个办公室接受检验,然后再送往新西兰进行复检;接下来,还要对预生产样品,连同权威实验室的检测报告,一起进行第二次样品检测;最后,还要把批量生产后的样品,也就是对成品进行抽样检验。检验合格后才能允许装船。
大商场公司和供货厂家协商的是离岸价,也就是从内裤生产到装船的成本都由生产厂商承担。装船以后发生的所有费用都由大商场公司支付。
商品部经理珍妮进来了,带来了我那条内裤的详细信息。我的内裤是2006年10月17日从泉州皇星轻工公司出厂的,5条一包,都打着销售标签。共有1.5万包,其中1500包为小号(S),3300包为中号(M),3450包为大号(L),3450包为加大号(XL),1800包为特大号(XXL),另外1500包为巨大号(XXXL)。
这7.5万条内裤重4837.5公斤,体积为24.796立方米,由生产厂家装入一个集装箱中,并向政府检疫部门保证里面没有活物,没有来自动植物的材料,也没有沙土和水。然后集装箱被运到厦门港,装到了“中远长滩号”(COSCO Longbeach)上运送到上海,然后又由远洋航行的马士基新泻号(MaerskNiigata)货轮转运,向东南方向航行了20天,终于在11月9日抵达新西兰奥克兰港。从那里,内裤被分发到各个商场里,卖给了那些身材各异的新西兰男人。整个船运过程是由一家名为德迅(Kuehne&Nagel)的物流公司负责的。所谓的物流公司就是以转移货物为业务的公司。德迅物流公司几乎没有什么财产,船不是他们的,员工也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是负责处理那些我一听到就退缩的复杂组织工作。他们的业务很广,是一家德国公司,但实际上在世界上每一个主要港口包括上海都设有办公室。
我问托尼能否帮我弄到拜访德迅物流公司的邀请函,他答应试试看。他告诉我已经和泉州的皇星轻工公司取得了联系,那边的人会很乐意带我参观他们的工厂。
第2站:洋山港
全球贸易的运输链
托尼·彭德尔顿没有食言,他一大早就打来电话,告诉我德讯物流公司的本·斯查兹尔要在11点来酒店接我去看我的那几条内裤启运的港口。
这是上海正在建造的新港口,当然,它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港口。他们正在把它建在一个岛屿上。
经过一小时的车程,当地的风景最终让给了宽广平坦的三角区。我们经过了一个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的大标语,上面写着“洋山自由贸易港区”,之后我们的车突然开上了一个看不到边际的大桥上,一系列跌宕起伏的桥索从我们身边飞速经过,这座桥就这样在海面上腾空而起。桥长20英里,拥有6条车道,它将大陆与那个孤零零的小岛连接了起来。中国人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建成了这座桥。
这个岛很快就被炸成了平地,巨兽般的机器正铲着碎石,然后将地面变成柏油马路。这片区域已经安排好了供人使用的房屋。粗略估算一下,得有2000个足球场地那么大。但这只是我的粗略计算,我想这个规模可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所居住的利特尔顿是新西兰南岛最大的港口城市,这个港口拥有6个可以停靠普通船只的码头,以及一个可以容纳大型集装箱货轮的泊位。上海的这个新港口只接受超大型集装箱货轮,有10个泊位已经投入使用,还有40个正在建设中。在这里,一艘大型集装箱货轮可以在8小时内卸完并重新装载。这个港口全部被用起来的话,一天可停泊150艘巨型集装箱货轮。
每一艘货船旁都有很多架深红色的起重机,这种起重机就像是踩着高跷的巨兽,它们像哺乳一样将集装箱从地上拉起,然后让货物在自己的巨腿间滑行,最后放到等待装载的卡车上。
装载区内有成千上万的集装箱,都高达40英尺,另外还有码放整齐的冷藏箱,大量暴露在外面的平底支架,这些支架是为那些体积过大、无法被装进集装箱里的机器部件所准备的。这片装载区目前只有20%正在使用中。
我们沿着码头缓慢地行走着,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庞大,我们简直就是小矮人。我们痴痴地望着这全球贸易的真实画面,大批大批的货物顷刻间被装进一个个大型铁盒子里。中国制造着这些货物,然后将它们从这里发出去。假设中国就是一头处于哺育期的母狮,那么上海的这个港口就是其中一个给世界喂奶的乳头。
几乎没有人在这里步行,这里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提得动的机器。在这里,人类是那些温驯的机械怪兽的操纵者。在液压动力的驱动下,人们每动一下胳膊,或手指每按一下,手腕每转一下,就会让好几吨的货物移来移去。在不远处,我看见了一个长方形的船尾结构,外观不是那么清晰,而且快和灰色的天空融为一体了。从现在开始的几个星期里,它将停泊在一个相对不怎么起眼的港口上卸货,然后装满货物的集装箱被发配到不同的目的地。当集装箱的大铁门被打开后,里面的货物又会被分散到不同的仓库、不同的集散中心、不同的商店。最后,整个物流链的最末端则是你和我,穿着在中国制造的廉价内裤的西方消费者。
第3站:泉州
8块棉布做成1条内裤
我的内裤是在福建泉州生产的,泉州在上海以南,坐两个小时的飞机就到了。
泉州皇星轻工有限公司工厂的经理特伦斯在办公室门口迎接我,他请我在样品间坐下。房间里到处都是内裤的样品。虽然女士内裤比男士的多,但男士内裤还是占据了一面展示墙。
我从口袋里掏出在几千里之外的新西兰大商场里购买的内裤,像在法庭上展示证据一样,把这几件内裤拿到特伦斯跟前。
“这些是你们做的吗?”
特伦斯接过这些内裤,仔细看了看针脚,扯了扯腰上的松紧带,又递给我。
“是的。”他说。
“新西兰的大商场对你的公司来说有多重要?”
“大商场?”特伦斯问。
“对,就是大商场,一家新西兰公司。你和他们的业务量有多少?”
“噢,”特伦斯说,“我们从不考虑客户是大还是小。”但是听到这句话,我很快就搞明白了,大商场对他来说是一家小公司。皇星公司的生意做得很大,德国一家零售商的一个订单就超过了400万美元,也就是超过400万件内裤的量。
这个工厂每月生产6万打男士内裤,10万打女士内裤,20万打女士贴身内衣。这样的话每个月可生产400万条内裤,大部分都销售到了欧洲,没有一条内裤或一件内衣卖到了中国市场。当西方公司还在垂涎中国拥有几亿潜在消费者的市场时,中国公司已经抢夺了西方市场的几亿实际消费者。生产内裤的布料是由皇星公司自己针织出来的。针织不同于纺织,纺织需要很多条线,针织只需要一条线。
特伦斯带我参观了针织车间。一排针织机在那里嗡嗡地工作着,棉纱从空中的一个装置不停地喂到机器里,有几个青年人在那里静静地照看着这些机器。棉纱被这些机器织成卷。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布卷在一分钟内就变粗了一英尺,机器工作得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它们是怎么工作的。这些机器就是在海峡对面工业化程度较高的中国台湾生产的,每台机器周围都有很多电扇,将没用的毛絮吹走,以免进入机器内部。
“单面针织,”特伦斯说着递给我一卷布,这种布有些弹性,摸起来像内裤,“所有的布都是我们自己织的,大部分都是单面针织,你的内裤就是单面针织布。”
“那棉纱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们从代理商和供货商那里买来,我想他们是从中国西部的新疆运来的。”他做了一个动作表示那是很远的地方,好像不关他的事。
“我能知道在哪里吗?”我说,“我想去那里。”
特伦斯想了想,他认为供应商不会告诉他这些纱线的来源的,因为他们怕他切断与中间人的联系,但是他还是答应帮我问问。生产腰带的厂家不在泉州,我问特伦斯我能不能去那里看看,他显得有点惊慌,他说他们“很忙”,我就哀求他带我去,他才答应帮我问问。
工厂自己对大部分的原料进行染色。在染坊里,一匹匹的布在染缸里进行染色。刺鼻的气味像感冒药一样冲进我的鼻孔。
经过染色、脱水和松弛过程后,一次性将120层布平铺在有半个板球场大的白色桌面上。模子放在最上层,一个年轻人用磨得发亮的锯子像切三明治一样沿着模子将这些布垂直切了下去。每次敏捷的操作后,120块内裤原料布就出来了。
“我的内裤需要几块这样的布?”
“8块。”特伦斯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他从不同分类的布堆中挑了几块样品布,在自己的胯部围成一条内裤的形状。
第4站:泰国
失望的腰带橡胶来源
接下来我需要找到内裤腰带橡胶的源头,找到织布用的纱线的源头,以及纺纱用的棉花的源头。
我在互联网上找到了泰国的一家橡胶公司——富丽达公司(Filatex),这家公司的总部设在曼谷。我把同样内容的邮件一次又一次地发给他们,然后又写邮件给他们提供了一些联系人,说他们可以向这些人确认我的人品无可挑剔,我的目的也很单纯。但是没有回信。
我知道这家公司确实存在,于是我订了机票,我要去泰国待上几天,我希望自己能有足够的时间去看看那里正在流胶的橡胶树,然后再前往遥远的中国新疆,棉花生长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6∶30,我在曼谷一家酒店的17层,从酒店的窗户看出去就像是看到了较温和点的上海。塔楼的构建、建筑塔吊和高速公路,城市在向四周延伸,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烟霞和污垢中。但是,这个地方没像上海延伸得那么远。
通过互联网已经知道,泰国的富丽达公司位于隆齐路上的马哈屯广场,冒着热浪,我找到了这个地方。
一个身穿一件宽松灰色工作服的孕妇接待了我。我感觉到她已被告知要摆脱我,而这个任务让她有些恐惧。
我解释我的使命,说明我在跟踪一条内裤的来源,我来这里只停留3天,我想知道是否能安排我到橡胶厂去看看,因为这些橡胶出口到了中国,如此等等。这位妇人只是听我在说,一句话也没有。
不管我提出看工厂还是看橡胶树,都被各种委婉的借口挡回。我在这个温柔、惶恐的孕妇身上碰了一鼻子灰。我不想让这位女士为难了,她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人,我尽量向她表示感谢。
躺在床上,因为时差原因、办事的挫折和这个庞大而炎热的城市,我感到精疲力竭。
从曼谷到乌鲁木齐耗费了我24个小时,其中只有不到一半的时间是在飞机上度过的。但在新疆看到的一切使我忘记了泰国的烦恼。
第5站:新疆
棉田、棉铃、丝绵
乌鲁木齐到石河子的高速公路笔直、闪亮。坐在日产轿车里,我们沿着空旷肥沃的巨大平原前行。成排的白杨树向天边延伸,被白杨树分开的田地一块接一块,就像是从高速公路的右边开始,绕地球一圈又回到高速公路的左边一样。每块地都犁过了,每条犁沟都被铺上了一码宽的聚乙烯薄膜,向导们告诉我,这就是用来种植棉花的,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所说的。
在石河子的一家棉花合作社打包厂的院子里,我看到了棉包堆成的曼哈顿岛——所有棉花都被包裹在鼓胀的白色帆布包里,足足堆了10层或15层高。地上到处都是滚动的棉铃,我用手抓了一把。每一绺棉花,每一个棉铃,摸上去都和棉绒差不多。在每个棉铃里面,都有一粒像橄榄色石头一样的棉籽,用手一摸,上面就呈现出纤维薄白茧。就是这种纤维做成了我的内裤。
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卡车把原棉从棉田里拉回来,然后架子上的一个巨大吸尘器软管把原棉吸到头顶上直径两英尺的管子里,然后再进入工厂的加工程序。机器把棉花吹干,同时把棉花翻滚开来,并将树叶、树枝和土块等废物分离出去。棉花被收拾干净并烘干后,就进入有连锁金属梳的机器,金属梳用其梳齿将棉籽挑出来,然后再把梳齿合上,把棉籽从纤维胞上撕下来。棉籽的一个用处是榨油,价值很高的丝棉被用到别处。丝棉先被吹入漏斗,再被压实后用白帆布包打包起来,标记后就码到院子里,等着卖到别处。
看来我还需要参观一家纺纱厂,了解棉花与棉线之间的关系。这样我就能全部了解内裤整个生产和供应链的全过程了。
第6站:溢达针织厂
从棉花到棉纱
我应约到了乌鲁木齐的溢达针织厂。溢达针织厂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讲着非常流利的英语,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溢达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时只是香港的一家小服装厂。随着中国的开放,溢达的业务获得蓬勃发展。该公司是转移到内地的第一波西式企业,取得了很大的增长。
溢达公司生产衬衣,年产量为6000万件,使用的牌子有Polo、 Nike(耐克)、Hugo Boss(雨果·博斯)、Tommy Hilfiger(汤米·希尔费格),以及其他许多你从心理上不大会和中国联系在一起的许多品牌。这些衬衫有2/3都出口到了美国,其余大部分都出口到了欧洲。如果你穿的T恤衫是从马莎百货买的,很有可能就是溢达生产的。
该公司所用的棉花主要来自新疆西北部的阿克苏地区,它是直接和棉农签约收购的。这家公司自己种棉花,自己纺纱,自己织布。它们所用的棉线很少能流到市场上去,所以实际上不大可能被用来做我的内裤。但是,正如向导告诉我的那样,溢达在乌鲁木齐设厂就是因为这里的长绒棉。
60个青年男女戴着口罩坐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他们每个人旁边都有一包打开的棉花包,就像我在合作社看到的棉包一样。这些年轻人在用手工筛选棉花,从棉包里挑拣压实的硬块,集中精力仔细翻检着每一绺棉花,以便挑出里面的杂质。这些杂质包括羽毛、头发、纸屑等,要挑选的杂质被标在墙上的一幅挂图中,以便让我这样的参观者观看。
经过人工清洗后,把棉花纺成棉纱的过程完全是自动化的。一台迷人的瑞士造的机器不停地在清理压紧的棉絮堆上面来回横扫。棉絮足有两辆汽车那么大,机器每扫一次,就会从棉絮中吸走一层棉花,吸到一个空气干燥管中,在管子里面经过辗转、翻滚,被纺成线,最后被送出去(用钢丝刷)梳理。
梳理开始后就进入了整顿棉花纤维的过程,使它们相互平行放着并且重叠在一起。那些梳理出的棉纱就像是一个毛茸茸的马尾巴。经理给了我一束棉纱让我玩。棉纱线摸上去很舒服。当我摆弄它的时候,它在无力地抵抗着。
“是什么东西让这些纤维拧在一起的?”我问。
显然每根棉花纤维都有纤维素。当棉籽头爆裂开来的时候,纤维素就会干枯、萎缩,就会导致纤维扭曲成顺时针方向和逆时针方向的螺旋形。这和人的头发很相似,当你把一根头发使劲拉直,撒手后头发就会卷曲,或者像把一个丝带用剪刀剪开时会向两边卷起来一样。这些天然的卷曲就使得棉花纤维可以纺成线。虽然棉花的纤维较短,比如说和羊毛比较,但其自然卷曲的倾向就可以相互交织起来形成一根牢固的纱线。
然后再经过梳理。这两个过程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据我所知,程度不同。那些长长的马尾巴被投送到另一台瑞士产的机器里,形成了更长的马尾巴。
无论是用来刮棉花还是梳理棉纱的机器,都有很多台,都在那里乖乖地转动着发出无声的抱怨。这些机器都是无需支付酬劳的工人,为世界创造出财富。一些待遇稍好一点的工人往往把机器当做稳定的手,用它们来完成打扫、喂养、护理、清洁等工作。
经过粗梳和精梳后,马尾巴一样的纱线再次被拉伸和扭曲,在长度和强度都增加以后,就成为粗糙的纱线。该工厂最大的房间就是纺纱车间,大约有一个或者两个曲棍球场那么大。
最后经过五六道工业程序产生的产品,就是一大堆呈富士山形状的瓜一样的线团。这些纱线和我在泉州的皇星针织厂用的一样。线轴被包了起来,堆放在托盘上,被运送到铁路线修到工厂的支线装运站。它们从这里发送到全中国。大部分到了广东的溢达衬衫厂,从那里再发往全世界。
此刻我身上穿的数百万的棉纱线的每一根都经过了这样一个工厂,经历了所有这些程序,我一直依赖这些程序,但却一直对此一无所知。正是这种对工业的无知,使我产生了追寻内裤来源这个小小的念头。而中国之行让我找到了答案。
来源: 中国纺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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